昨天晚餐後,我們在咖啡廳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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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位剛失去愛情的朋友,我不希望自己是個掃興且不解風情的人,所以我不說「世界上沒有真愛」,也就是所謂命中注定的靈肉一體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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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談得是,「假如」存在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不幸的被證實了沒有永恆的真愛。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中,存在著真愛,但它不一定永遠是同一個人。儘管這是個悲觀的假設,但我們若不巧存在於這樣的世界中,該如何面對這項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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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當我們結婚了十五年,四十五歲了,已經遠遠的脫離了青春期和影響性衝動的荷爾蒙。在一趟平淡無奇的員工旅遊中,意外的在郵輪的自助吧認識了一位新朋友。在你們短暫的言談之中,確認了彼此在對方身上造成的吸引力並不是自己單方面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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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三天當中,你們相信自己是理智且成熟的,但又無法自拔的假藉各種機會和對方相約用餐或是在甲板上展開一次又一次的對談,甚至開始想像自己和對方一起生活、一起分享彼此寶貴的生命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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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由於你們是理智且成熟的大人,在交換了簡單的通訊方式後,回到了各自的家庭與生活。我想問的是,這樣的情愫,它是真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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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不是真愛,那它是什麼?它只是虛妄嗎?它和你正經歷的,被瑣碎的生活細節與真實人性所消磨殆盡的十五年的婚姻生活,差別在哪?昇華成家人的愛情,還是愛情嗎?婚姻制度真正確保的是真愛還是家庭及社會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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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是真愛,那麽,身為一個被社會所期待的理智且成熟的大人,他所要做的,就是抑制真愛的開展,確保家庭制度的穩固。因此,成熟的大人就只剩下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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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相信有真愛,但由於深知它短暫且易逝的特質,所以必須不斷的以理智抹煞真愛的開展,守護婚姻制度。一旦符合了社會道德的期待,在工作和人際關係上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這無疑是一個成熟的大人在權衡人生整體景況下的合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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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相信有真愛,但相信真愛是永恆且命定的,如果真的出現命中注定且靈肉一體的對象,你的心靈會告訴你它是真愛。如果婚後十五年你發現它消逝了,那就證明了自己對真愛的信仰不夠虔誠,導致當年的判斷錯誤,而成熟的大人,意味著能夠承受錯誤判斷的罪衍,以後半生的禁慾行為來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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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不相信真愛,但是讓自己的身體和心靈浸淫在所有類似真愛的體驗中。不輕易表態對於婚姻制度的質疑,以符合社會道德的期待,若真的有需要,也必須用假設性的提問來降低公眾議論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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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晚談得只是一個「假設」的世界,但你還是紅了眼眶。可見,只有在我們真正跌倒並且俯臥在地時,才能知道自己胸口緊貼的真實世界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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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論真愛是否真的存在於現實世界,但是真愛這個概念確實有存在的必要,就如同電線桿上必須存在「南無阿彌陀佛」與「信耶穌得永生」。